第 39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39 章
大抵是見她太過驚訝, 渤海王妃笑了笑，又進一步解釋道，“因我一直未有子嗣, 這些年無論京城還是渤海郡內, 都不乏打王府主意的人, 甚至那幾個臨近的番邦, 也每每變著花樣，要給殿下送姬妾美人。我雖然免不得生氣，卻也沒辦法, 畢竟子嗣一事是我虧欠殿下。”
“為了不耽誤殿下的大業, 我想來想去, 索性叫自己的暗衛入府當了妾室, 本想著都是自己的心腹，就算真的能為殿下生下個一男半女, 也不必太過擔心，還可以堵住外頭那些人的念想。哪曉得殿下並不曾碰過她們, 還一心討好我, 給我買了雲團, 還時常帶我去游山玩水。”
話到此，她不禁一笑，又鄭重看向趙拾夏道, “我曾覺得是我命中無子，心間不知有多絕望。沒想到如今居然又有了希望，我真是不知該怎麽謝你才好。”
話音落下，趙拾夏由震驚轉為恍然大悟。
原來竟是這麽個故事。
原來那位渤海王竟是世間少有的專情男子, 瞬間從渣男變成了幾部無可挑剔的完美人設——
長得不錯，出身尊貴, 有錢還專情。
這樣的男人上哪兒找去？
藥箱上的蕭衍，“？？？”
什麽上哪兒找？他不就是麽！！！
且蕭磐的伸手還遠不及他，就算蕭磐不花心，他也比蕭磐強多了好不好！！！
不話說回來，這夫婦二人確實隱瞞的不錯，這麽長時間，竟連他也並未發現真相。
如此說來，渤海王府那些傳出來的後宅爭鬥也不過都是掩人耳目，目的是為了絕了外頭的覬覦？
正想著，卻見趙拾夏忙答那渤海王妃道，“這是王妃本該得到的，與小的無關。其實王妃也應該感謝您自己，正因為您對雲團的仔細呵護，將它放在心上，才有機會知道真相。”
“是啊，”
渤海王妃點了點頭，又滿是愛憐的摸了摸小雲團的腦袋，嘆道，“這都是雲團帶給我的，只是難為它受了這場苦。”
趙拾夏也點了點頭，又想起一事，忙道，“王妃說，那毒物跟了您幾年，如此說來，未準您第一次小產也與此有關。雖然不知是誰將毒物放在您身邊，但您往後也要倍加小心，您必定還會再有身孕，到時候一定要仔細防備。”
——她其實還是有些好奇，那送渤海王妃手串的是誰。
看昨日渤海王妃否認的態度，對方應是她十分親近之人。
……難道是她的家人？
可又覺得可能性不大，瞧這位王妃性情這麽好，她的家人也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。
正悄悄琢磨著，卻聽對方道，“我明白。”
說著又嘆了口氣，道，“我曾將她視如姐妹，沒想到她會如此惡毒的對我。”
視如姐妹？
趙拾夏在心間暗忖，這個說法，莫非對方是渤海王妃的閨蜜？
卻見渤海王妃又轉向她道，“我知你將來身份必定會有所不同，所以也要提前提醒你，這蕭氏皇族有不少不懷好意之人，你往後隨攝政王長留京中，也一定要小心才是。t”
什麽？
她隨攝政王長留京中……
這話一出，趙拾夏立時臉一紅道，“王妃您誤會了，小的同攝政王殿下並無什麽……”
哪知卻見渤海系王妃笑道，“你是真的不知，還是在裝傻？攝政王的意思全天下都要看出來了，你卻還不知道？”
“……”
趙拾夏一頓，真的全天下都看出來了麽？
藥箱上的某人卻挑眉，他本也沒打算隱瞞。
卻見渤海王妃又神色認真的對趙拾夏道，“攝政王不像我們偏安一隅，身在京城，必定要直面更大的風浪，你一定要多多小心才是。”
說著卻又一笑，道，“今日話多了些，你可別介意。”
趙拾夏忙道，“小的豈敢，小的還要多謝王妃提醒。”
說著便主動告退道，“王妃請安歇，小的明日再來給雲團餵藥。”
渤海王妃點了點頭，又命侍女將她送回馬車上。
車輪滾動，駛往攝政王府。
趙拾夏的思緒一直在方才——
聽渤海王妃的意思，害她的人八成是她的閨蜜，她又提及了蕭氏皇族……
莫非是她的哪個閨蜜也嫁到了皇族之中？亦或是皇族中的哪位郡主或公主？
不過後者的可能性不大，畢竟放眼那些公主郡主，與渤海王妃年紀相仿的也就只有安樂公主了，但安樂公主可不像是會下毒的人，再說，也沒有下毒的動機。
那會是誰呢？
還有……就是渤海王妃後來的話……
咳，難道攝政王對她，是真的……
可……他不是不喜歡女子的嗎？？？
依然留在藥箱上的蕭衍。“……”
他都已經如此努力，她為何還這樣想？？？
看來必須要開口，不能再拖了。
~~
被心事纏繞了一路的趙拾夏，直到馬車停了下來，才發現已經到了府中。
起身之前，她努力搖了搖頭，將方才那些雜念都拋開，而後下了馬車。
原打算先回值房換身衣裳，哪知還沒等挪動步子，卻見朱管家來到她近跟前道，“方才來了位姓邢的師傅，說是來姑娘的，現在正在門房等呢。”
邢師父來了？
趙拾夏心道應該是昨夜請他幫忙的事有了進展，便立時應好，去了門房。
待見到人，聊過幾句後，她決定將邢師父領到攝政王面前。
所幸這陣子書房中沒有來訪的大臣，待請張福稟報過後，趙拾夏便領著邢師父邁了進去。
那人正在書案後看書，一身墨藍色蟒袍，看起來清俊而又威嚴，但此時有要事在身，她暫且拋開雜念，行禮道，“啟稟殿下。昨夜那飛鏢之事，邢師父查到了些線索，前來向您稟報。”
書案後的蕭衍哦了一聲，便將目光投向她身後的人。
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，眉宇間清秀隨和，乍看並不像習武之人，但那挺直的身形告訴他，對方應是常年行走江湖的。
卻見對方又向他行禮，“草民邢義山叩見攝政王殿下。”
蕭衍頷首道，“平身吧。可查到了什麽？”
邢義山忙道，“啟稟殿下，草民昨夜看那兩枚飛鏢的式樣，判斷應是出自京城青龍幫，今早便在其幫中打聽了一下，得知目前在朱雀大街活動的，應該是有兩個人，一個叫金大山，一個叫賴四寶。”
聞言蕭衍頷首，“不錯，昨晚那兩個人的確自稱一個姓金一個姓賴。”
語罷又問道，“這個青龍幫是做什麽的？”
卻聽邢義山道，“青龍幫聽著好聽，不過就是混跡於市井間的一些地痞罷了，原先以欺壓敲詐京城商戶，及碼頭上的往來行船為主，自打殿下回到京城，嚴控城中治安，這幫派便漸漸無事可做，處於半解散的狀態。其中的混子，基本都去了京城一些大的酒樓或商戶當打手了，這金大山與賴四寶正是給朱雀大街上的紅袖樓做打手的。”
紅袖樓？
這話一出，趙拾夏頗有些意外。
而蕭衍想了想。則又問道，“你可知，昨夜那兩人的行徑，是否為頭一次，京城從前可發生過這種事嗎？”
便見邢義山道，“草民今日才聽說，這二人近來在京城，專門做如昨夜一樣的事。”
趙拾夏忙問，“您是說，那兩個混子最近專門調戲民女？可他們不是紅袖樓的打手嗎？那紅袖樓生意那麽好，他們不用去紅袖樓幹活嗎？”
邢義山一笑，道，“紅袖樓豈會養閑人？或許這就是他們的活計。”
趙拾夏一楞，“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蕭衍則對邢義山道，“你還知道什麽，但說無妨。”
便見邢義山神色嚴肅道，“草民聽說，進來京城時有良家女子被劫色之事件，或許正與紅袖樓有關。”
蕭衍眉間一凝，問。“為何這樣說？”
邢義山便又道，“殿下明鑒，這紅袖樓並不是尋常的青樓，短短三年，就已經是京城最大最忙的青樓，且還開在京城最熱鬧之處，絲毫不避諱。尋常的青樓開在隱蔽之處，是因為那些客人終究還講究些臉面，可如今在最熱鬧之處，其依然門庭若市，便說明其有比其他地方更吸引人之處。”
頓了頓，他道，“草民聽說，這紅袖樓不只用尋常的青樓女子招攬生意，大約還有一些良家女子。”
這話一出，蕭衍瞇了瞇眼。
趙拾夏則皺眉道，“師父的意思，是說這個紅袖樓膽敢用搶來的良家女子做生意？可那些姑娘憑空失蹤還受到欺辱，難道都不去報案嗎？”
卻見邢師父神色沈重道，“關乎名節，只怕不是那麽容易去報案的。”
趙拾夏一頓，立時滿頭怒火道，“這紅袖樓居然如此囂張，簡直無法無天！”
蕭衍也已斂起長眉。
自昨夜看到那紅袖樓的第一眼，他便覺得不對，果然是有內情。
又見邢義山對他道，“請殿下明鑒，這些都只是草民自己的推測，並無實際證據。”
蕭衍頷了頷首，心道這猜測也只怕八九不離十了。
他想了想，又問道，“你可知，這紅袖樓的東家是何人？”
卻見邢義山道，“草民只聽說，是揚州的一個鹽商，叫沈玉成，但請恕草民直言，一個外地商人能在京城做得起如此大的生意，只怕不太簡單。”
蕭衍亦是如此想。
而巧的是，邢義山話音才落，卻見張福在外稟報道，“啟稟殿下，王指揮使求見。”
想來王鐸也應也是來稟報紅袖樓的事，蕭衍便沒叫趙拾夏二人退下，只朝外道，“叫他進來。”
門外應是，緊接著，便見王鐸邁進了殿中。
蕭衍道，“可是查到了那個紅袖樓的主人？”
便見王鐸垂首道，“回殿下，正是。微臣查到，那紅袖樓的東家乃是揚州一名鹽商，名叫沈玉成。”
這與邢義山所說相同，蕭衍又問，“此人在京城可有背景？”
王鐸答道，“此人是揚州近年來最大的鹽商，控制著江南江北幾乎過半的鹽業，聽聞，其與戶部鹽鐵使戴秉志關系匪淺。”
“戴秉志？”
蕭衍沈吟，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。
卻聽王鐸又道，“戴秉志乃是承恩公的妹婿。”
話音落下，趙拾夏立時恍然。
難怪這紅袖樓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做上不了臺面的生意，原來背後是承恩公。
而再看身邊的邢師父，已是眉頭緊鎖。
莫說是承恩公，便是那鹽鐵使戴秉志，只怕也是輕易撼動不了的。
只默嘆著氣，卻見攝政王道，“繼續盯緊這紅袖樓與沈玉成，盡快查出其在京中的關系網。”
王鐸應是。
蕭衍又看向邢義山道，“還有一事，本王需要你幫忙。”
邢義山立時垂首，“但憑殿下差遣。”
蕭衍道，“私下再打聽一下，如這種良家女子被劫持之事還有多少？是否還有其他與紅袖樓相關的不法事件。”
邢義山一頓，隨即立時應是。
——看攝政王的意思，莫不是要追究下去？
但見攝政王再無吩咐，邢義山忙又垂首道，“草民還要叩謝殿下，一則是此前殿下命京衛司護了鏢局周全；再者，便是昨晚殿下出手護了小夏周全。草民身為她的師長，叩謝殿下隆恩。”
說著便跪地，向蕭衍鄭重行了個大禮。
這叫趙拾夏一頓，忙也跟著行禮，一時竟忍不住有些眼眶熱辣。
——那姓趙的死鬼爹有跟沒有一樣，從小到大，是邢師父照看她姐弟二人長大的，師父師父，亦師亦父，邢師父不只教他們武藝與做人的道理，每當受了委屈，也是邢師父幫他們出頭。
而今她長大了，又替她向攝政王道謝，讓她瞬間覺得，自己不是沒有人t管的孩子。
而此時，悄悄聽見她心間所想的蕭衍也是一頓。
——這姑娘看似堅韌，竟也有脆弱柔軟的一面。
垂眸看去，只見她眼角微紅，他心間卻也驀得一疼，遂開口對下跪的二人道，“不必多禮，平身吧。她是本王府上的人，本王自是要護著她。”
這話一處，趙拾夏心間微微一頓。
——就仿佛出了鏢局後，她又有了一個家一般……
正怔楞間，卻聽蕭衍又對邢師父道，“這些年，她在鏢局長大，必定也是你從旁呵護。”
這話再度叫趙拾夏心間微動。
……他怎麽會知道她心間所想？
卻聽邢師父又道，“此乃草民應該做的，小夏從小便聰穎能幹，也幫了鏢局不少忙。”
“嗯。”
便見那人頷首道，“的確，她也幫了本王不少忙。”
說著還微笑看了她一眼。
趙拾夏卻一時心虛，不由避開他的目光。
心間又不由悄悄咳了咳——這是在幹嘛，明明在說紅袖樓，怎麽忽然變成她的誇誇會了，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當然，攝政王誇她，她也得趕緊客氣道，“這是小的應該做的。殿下言重。”
——嗯，他不亂說話的時候，還是不錯的。
哪知下一秒，卻見他又問邢師父道，“她的母親可安好？”
話音落下，殿中眾人俱是一楞。
——殿下居然主動問起趙姑娘的母親好？
這這這，這可是莫大的看重啊！
反應過來的邢義山也忙道，“羅娘子一切都好，待草民回去，一定向其轉達殿下關懷。”
蕭衍頷了頷首，卻又聽見耳中湧進來趙拾夏的喊聲——
【啊啊啊他在做什麽！！！為什麽忽然又問起我娘！！！這是要我娘也誤會嗎？？？我娘豈不又要來找我了！！！】
蕭衍默默咳了咳，來就來。
想起上回她們母女見面時，他還是只貓，下回若有機會，一定要好好跟對方聊聊。
而全然不知內情，正處於尷尬之中的趙拾夏只能跟著道，“小的替母親多謝殿下關懷。”
心間又啊道，【不要再胡說了！！！快讓邢師父回去吧！！！不然我在鏢局也要社死啦啊啊啊！！！】
蕭衍雖不知“社死”是何意，卻總算聽的話，沒再說什麽。
邢義山便忙道，“草民不敢打擾殿下，先告退了。”
蕭衍頷首。
卻見趙拾夏又對他道，“小的去送送邢師父。”
他又嗯了一聲，眼睜睜的目送她面如緋雲的邁出了門去。
……
出了前院，趙拾夏將邢師父送到了來時的角門處，便準備作別了。
四下無人，卻見邢師父忽然問道，“小夏，殿下他……”
趙拾夏腦間轟的一聲，猶如一個早戀被老師撞破的學生，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，只好趕緊道，“師父您別誤會，我與殿下根本沒什麽，我也不知殿下方才為何忽然問起我娘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卻見邢師父楞了楞，而後又一笑，道，“不必太過緊張。你這麽優秀，就算殿下動心，也很正常。”
趙拾夏頓了頓，卻見邢師父又道，“你是聰明的孩子，無論作何選擇，我們都會支持你，
也無需自卑，無論外頭人怎麽看，你一直是我們鏢局的明珠。”
趙拾夏再度一頓，而後點頭道了聲是。
沒錯，她就是她，世上獨一無二。
“謝謝師父。”她莞爾一笑，卻見邢師父也是一笑，而後出了角門。
~~
這一番忙碌，很快天已經黑了透底。
趙拾夏回值房換了身衣裳，不過稍歇片刻，便又來到前院膳廳伺候攝政王用膳。
經過今早的尷尬，她頗有些提心吊膽，生怕他又要給她賜個膳之類。
好在某人並未再說什麽出格的話嚇人，只專心吃完了一頓飯，她也松了口氣，等他用完了膳，終於得以回到值房好好歇歇了。
照例先把自己餵飽，再給貓貓們做飯，等把貓飯分好，小可愛們也都喵喵叫著來到房中開吃。
等小可愛們吃完，趙拾夏又挨個擼貓，等擼到阿橘的時候，忽然想起一事，於是道，“阿橘，你的情報有誤哦，原來渤海王的花心是假的，人家其實是很深情的。”
聞言，蕭衍舔著嘴巴道，“那你又喜歡他了？”
——自打發現自己再收不到她的貓飯召喚後，蕭衍便格外擔心橘貓會露餡，於是今夜待她一回到值房，便立時跟著穿了過來，等那只橘貓進屋，又趕快附了上去，終於及時接到了她的話。
果然，她一回來就說起渤海王。
……莫不是又對那心眼多的家夥動心了？
而隨他話音落下，卻見趙拾夏一臉莫名道，“我有病嗎我喜歡人家幹什麽？人家有老婆的！而且還對老婆那般專情，我要是還喜歡人家，莫不是腦袋被驢踢了！”
蕭衍哦了一聲，終於放了心，而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。”
便見趙拾夏點了點頭，“當然了，雖然男人大部分都有些毛病，但總歸還是有好的，比如邢師父就挺好，只可惜這麽多年也沒成個家，他若是成家，也一定是位好夫君好父親的。”
原來邢義山一直沒有成家？
蕭衍倒好奇起來，遂又問道，“他為什麽不成家？他也喜歡男人？”
“什麽啊？”
卻見趙拾夏差點翻個白眼，道，“ 聽說他年輕時闖蕩江湖，因為太過正直，得罪了一些惡勢力，導致親人被害，後來他報了仇，但為了不拖累別人，就選擇獨身了。”
說著又感慨了一句，“也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啊！”
蕭衍，“……”
為何她師父獨身就是有責任心，他不成家就是有問題？？？
他挑眉道，“攝政王不成家，也不是喜歡男人。”
就見趙拾夏一噎，而後咳了咳，道，“誰知道呢？”
……原先覺得他怪，現在倒更怪了。
看他今日幾次三番的嚇人，誰知道他要做什麽？
她自是默默在心間暗想，卻並不知心事已全然被那個“奇怪”的人聽了去。
蕭衍挑眉。
她是真的不知他想做什麽嗎？
正這麽想著，卻見那姑娘也不再擼他，而是心事重重的起身去收拾起了藥箱。
緊接著又忽然頓住，道，“差點忘了！”
蕭衍一楞，忙問，“忘了什麽？”
卻聽那姑娘道，“攝政王昨夜受了傷，我今天還沒給他換藥呢！”
說著便趕緊從藥箱裏拿出藥包與棉紗等物，往門口走，口中還道，“得早些去，萬一他睡了就不好了，阿橘你慢慢吃哦。”
說著便出了門。
蕭衍一頓，也趕忙將意識脫離貓身。
——說來也是奇怪，想他原本必須要離開那件值房才能與貓身脫離，如今竟也沒了限制，輕而易舉的便返回了前殿的暖閣。
而不過須臾，果然便聽見了門口傳來她的聲音。“殿下。”
蕭衍道了聲，“進。”匆忙之間，還來及理理衣冠。
緊接著便見那姑娘來到房中，對他道，“小的來給殿下換藥了。”
蕭衍唔了一聲，由著她上前為自己脫去衣袖。
但須知，他此時是坐在暖榻上，相對於先前書房的座椅，要矮一些。
而如此一來，趙拾夏則需要彎腰來幫他，看上去並不太容易操作。
所幸蕭衍發現及時，立時落地站了起來。
於是乎趙拾夏一下就到了他的胸前。
大抵是變化來得太突然，叫她楞了一下，目光所以支出，正是他隆起的喉結，以及衣領下露出的白皙皮膚。
鼻尖更有他衣袍上似有若無的熏香。
這似乎是，兩人頭一次這麽近……
趙拾夏忽然沒來由的心間一慌。
而正在這時，又聽他道，“怎麽了？”
溫柔而低沈的，直抵她的耳邊。猶如一根羽毛，輕輕撥動了她心間某一處地方。
趙拾夏一頓，努力了半晌，方能讓自己盡力平靜的答道，“沒什麽。”
語罷要繼續給他脫衣，然而不知怎麽，竟然一下找不到系帶了。
她笨拙得弄了幾下，情況卻越來越糟糕，心間也不由越發慌亂。
偏偏就在這時，聽見那人又開口道，“本王有話要跟你說。”
是的，此時將她的慌亂盡數看在眼中，蕭衍覺得，應該開口了。
而待他話音落下，卻見那姑娘又是一頓，而後才道，“殿下要說什麽？”卻是垂目往下，絲毫不敢擡眼看他。
蕭衍卻在肆無忌憚的垂眸看她，看著她雙頰漸漸暈開的紅雲，看著精致的鼻尖，與小巧的下巴。
他道，“本王喜歡你。”
就見那姑娘一頓，睫t毛微顫，似乎還忘了呼吸。
蕭衍卻沒有停，稍頓之後，又問道，“你可喜歡本王？”
話音落下，殿中又陷入一陣靜謐。
半晌，卻聽那姑娘終於開口道，“殿下在說什麽？小的不明白。”
不明白麽？
他便又道，“本王喜歡你。”
“本王並不會陪任何人去逛街，也不會為任何人去打架。”
說著，他又道，“明白了嗎？”
話音落下，又是一陣靜謐。
那姑娘徹底頓住，甚至忘了去跟他的衣帶較勁。
殿中安靜的，仿佛能聽見她的心跳聲。
蕭衍知道，她很緊張。
其實他也有一些。
但此時就想等她的回答。
時間仿佛靜止下來，世上仿佛只剩了他與她。
終於，卻見那姑娘深吸了一口氣，似乎就要開口。
哪知正在此時，卻聽門外響起管家的聲音，“殿下，宮中有旨意到。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大抵是見她太過驚訝, 渤海王妃笑了笑，又進一步解釋道，“因我一直未有子嗣, 這些年無論京城還是渤海郡內, 都不乏打王府主意的人, 甚至那幾個臨近的番邦, 也每每變著花樣，要給殿下送姬妾美人。我雖然免不得生氣，卻也沒辦法, 畢竟子嗣一事是我虧欠殿下。”
“為了不耽誤殿下的大業, 我想來想去, 索性叫自己的暗衛入府當了妾室, 本想著都是自己的心腹，就算真的能為殿下生下個一男半女, 也不必太過擔心，還可以堵住外頭那些人的念想。哪曉得殿下並不曾碰過她們, 還一心討好我, 給我買了雲團, 還時常帶我去游山玩水。”
話到此，她不禁一笑，又鄭重看向趙拾夏道, “我曾覺得是我命中無子，心間不知有多絕望。沒想到如今居然又有了希望，我真是不知該怎麽謝你才好。”
話音落下，趙拾夏由震驚轉為恍然大悟。
原來竟是這麽個故事。
原來那位渤海王竟是世間少有的專情男子, 瞬間從渣男變成了幾部無可挑剔的完美人設——
長得不錯，出身尊貴, 有錢還專情。
這樣的男人上哪兒找去？
藥箱上的蕭衍，“？？？”
什麽上哪兒找？他不就是麽！！！
且蕭磐的伸手還遠不及他，就算蕭磐不花心，他也比蕭磐強多了好不好！！！
不話說回來，這夫婦二人確實隱瞞的不錯，這麽長時間，竟連他也並未發現真相。
如此說來，渤海王府那些傳出來的後宅爭鬥也不過都是掩人耳目，目的是為了絕了外頭的覬覦？
正想著，卻見趙拾夏忙答那渤海王妃道，“這是王妃本該得到的，與小的無關。其實王妃也應該感謝您自己，正因為您對雲團的仔細呵護，將它放在心上，才有機會知道真相。”
“是啊，”
渤海王妃點了點頭，又滿是愛憐的摸了摸小雲團的腦袋，嘆道，“這都是雲團帶給我的，只是難為它受了這場苦。”
趙拾夏也點了點頭，又想起一事，忙道，“王妃說，那毒物跟了您幾年，如此說來，未準您第一次小產也與此有關。雖然不知是誰將毒物放在您身邊，但您往後也要倍加小心，您必定還會再有身孕，到時候一定要仔細防備。”
——她其實還是有些好奇，那送渤海王妃手串的是誰。
看昨日渤海王妃否認的態度，對方應是她十分親近之人。
……難道是她的家人？
可又覺得可能性不大，瞧這位王妃性情這麽好，她的家人也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。
正悄悄琢磨著，卻聽對方道，“我明白。”
說著又嘆了口氣，道，“我曾將她視如姐妹，沒想到她會如此惡毒的對我。”
視如姐妹？
趙拾夏在心間暗忖，這個說法，莫非對方是渤海王妃的閨蜜？
卻見渤海王妃又轉向她道，“我知你將來身份必定會有所不同，所以也要提前提醒你，這蕭氏皇族有不少不懷好意之人，你往後隨攝政王長留京中，也一定要小心才是。t”
什麽？
她隨攝政王長留京中……
這話一出，趙拾夏立時臉一紅道，“王妃您誤會了，小的同攝政王殿下並無什麽……”
哪知卻見渤海系王妃笑道，“你是真的不知，還是在裝傻？攝政王的意思全天下都要看出來了，你卻還不知道？”
“……”
趙拾夏一頓，真的全天下都看出來了麽？
藥箱上的某人卻挑眉，他本也沒打算隱瞞。
卻見渤海王妃又神色認真的對趙拾夏道，“攝政王不像我們偏安一隅，身在京城，必定要直面更大的風浪，你一定要多多小心才是。”
說著卻又一笑，道，“今日話多了些，你可別介意。”
趙拾夏忙道，“小的豈敢，小的還要多謝王妃提醒。”
說著便主動告退道，“王妃請安歇，小的明日再來給雲團餵藥。”
渤海王妃點了點頭，又命侍女將她送回馬車上。
車輪滾動，駛往攝政王府。
趙拾夏的思緒一直在方才——
聽渤海王妃的意思，害她的人八成是她的閨蜜，她又提及了蕭氏皇族……
莫非是她的哪個閨蜜也嫁到了皇族之中？亦或是皇族中的哪位郡主或公主？
不過後者的可能性不大，畢竟放眼那些公主郡主，與渤海王妃年紀相仿的也就只有安樂公主了，但安樂公主可不像是會下毒的人，再說，也沒有下毒的動機。
那會是誰呢？
還有……就是渤海王妃後來的話……
咳，難道攝政王對她，是真的……
可……他不是不喜歡女子的嗎？？？
依然留在藥箱上的蕭衍。“……”
他都已經如此努力，她為何還這樣想？？？
看來必須要開口，不能再拖了。
~~
被心事纏繞了一路的趙拾夏，直到馬車停了下來，才發現已經到了府中。
起身之前，她努力搖了搖頭，將方才那些雜念都拋開，而後下了馬車。
原打算先回值房換身衣裳，哪知還沒等挪動步子，卻見朱管家來到她近跟前道，“方才來了位姓邢的師傅，說是來姑娘的，現在正在門房等呢。”
邢師父來了？
趙拾夏心道應該是昨夜請他幫忙的事有了進展，便立時應好，去了門房。
待見到人，聊過幾句後，她決定將邢師父領到攝政王面前。
所幸這陣子書房中沒有來訪的大臣，待請張福稟報過後，趙拾夏便領著邢師父邁了進去。
那人正在書案後看書，一身墨藍色蟒袍，看起來清俊而又威嚴，但此時有要事在身，她暫且拋開雜念，行禮道，“啟稟殿下。昨夜那飛鏢之事，邢師父查到了些線索，前來向您稟報。”
書案後的蕭衍哦了一聲，便將目光投向她身後的人。
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，眉宇間清秀隨和，乍看並不像習武之人，但那挺直的身形告訴他，對方應是常年行走江湖的。
卻見對方又向他行禮，“草民邢義山叩見攝政王殿下。”
蕭衍頷首道，“平身吧。可查到了什麽？”
邢義山忙道，“啟稟殿下，草民昨夜看那兩枚飛鏢的式樣，判斷應是出自京城青龍幫，今早便在其幫中打聽了一下，得知目前在朱雀大街活動的，應該是有兩個人，一個叫金大山，一個叫賴四寶。”
聞言蕭衍頷首，“不錯，昨晚那兩個人的確自稱一個姓金一個姓賴。”
語罷又問道，“這個青龍幫是做什麽的？”
卻聽邢義山道，“青龍幫聽著好聽，不過就是混跡於市井間的一些地痞罷了，原先以欺壓敲詐京城商戶，及碼頭上的往來行船為主，自打殿下回到京城，嚴控城中治安，這幫派便漸漸無事可做，處於半解散的狀態。其中的混子，基本都去了京城一些大的酒樓或商戶當打手了，這金大山與賴四寶正是給朱雀大街上的紅袖樓做打手的。”
紅袖樓？
這話一出，趙拾夏頗有些意外。
而蕭衍想了想。則又問道，“你可知，昨夜那兩人的行徑，是否為頭一次，京城從前可發生過這種事嗎？”
便見邢義山道，“草民今日才聽說，這二人近來在京城，專門做如昨夜一樣的事。”
趙拾夏忙問，“您是說，那兩個混子最近專門調戲民女？可他們不是紅袖樓的打手嗎？那紅袖樓生意那麽好，他們不用去紅袖樓幹活嗎？”
邢義山一笑，道，“紅袖樓豈會養閑人？或許這就是他們的活計。”
趙拾夏一楞，“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蕭衍則對邢義山道，“你還知道什麽，但說無妨。”
便見邢義山神色嚴肅道，“草民聽說，進來京城時有良家女子被劫色之事件，或許正與紅袖樓有關。”
蕭衍眉間一凝，問。“為何這樣說？”
邢義山便又道，“殿下明鑒，這紅袖樓並不是尋常的青樓，短短三年，就已經是京城最大最忙的青樓，且還開在京城最熱鬧之處，絲毫不避諱。尋常的青樓開在隱蔽之處，是因為那些客人終究還講究些臉面，可如今在最熱鬧之處，其依然門庭若市，便說明其有比其他地方更吸引人之處。”
頓了頓，他道，“草民聽說，這紅袖樓不只用尋常的青樓女子招攬生意，大約還有一些良家女子。”
這話一出，蕭衍瞇了瞇眼。
趙拾夏則皺眉道，“師父的意思，是說這個紅袖樓膽敢用搶來的良家女子做生意？可那些姑娘憑空失蹤還受到欺辱，難道都不去報案嗎？”
卻見邢師父神色沈重道，“關乎名節，只怕不是那麽容易去報案的。”
趙拾夏一頓，立時滿頭怒火道，“這紅袖樓居然如此囂張，簡直無法無天！”
蕭衍也已斂起長眉。
自昨夜看到那紅袖樓的第一眼，他便覺得不對，果然是有內情。
又見邢義山對他道，“請殿下明鑒，這些都只是草民自己的推測，並無實際證據。”
蕭衍頷了頷首，心道這猜測也只怕八九不離十了。
他想了想，又問道，“你可知，這紅袖樓的東家是何人？”
卻見邢義山道，“草民只聽說，是揚州的一個鹽商，叫沈玉成，但請恕草民直言，一個外地商人能在京城做得起如此大的生意，只怕不太簡單。”
蕭衍亦是如此想。
而巧的是，邢義山話音才落，卻見張福在外稟報道，“啟稟殿下，王指揮使求見。”
想來王鐸也應也是來稟報紅袖樓的事，蕭衍便沒叫趙拾夏二人退下，只朝外道，“叫他進來。”
門外應是，緊接著，便見王鐸邁進了殿中。
蕭衍道，“可是查到了那個紅袖樓的主人？”
便見王鐸垂首道，“回殿下，正是。微臣查到，那紅袖樓的東家乃是揚州一名鹽商，名叫沈玉成。”
這與邢義山所說相同，蕭衍又問，“此人在京城可有背景？”
王鐸答道，“此人是揚州近年來最大的鹽商，控制著江南江北幾乎過半的鹽業，聽聞，其與戶部鹽鐵使戴秉志關系匪淺。”
“戴秉志？”
蕭衍沈吟，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。
卻聽王鐸又道，“戴秉志乃是承恩公的妹婿。”
話音落下，趙拾夏立時恍然。
難怪這紅袖樓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做上不了臺面的生意，原來背後是承恩公。
而再看身邊的邢師父，已是眉頭緊鎖。
莫說是承恩公，便是那鹽鐵使戴秉志，只怕也是輕易撼動不了的。
只默嘆著氣，卻見攝政王道，“繼續盯緊這紅袖樓與沈玉成，盡快查出其在京中的關系網。”
王鐸應是。
蕭衍又看向邢義山道，“還有一事，本王需要你幫忙。”
邢義山立時垂首，“但憑殿下差遣。”
蕭衍道，“私下再打聽一下，如這種良家女子被劫持之事還有多少？是否還有其他與紅袖樓相關的不法事件。”
邢義山一頓，隨即立時應是。
——看攝政王的意思，莫不是要追究下去？
但見攝政王再無吩咐，邢義山忙又垂首道，“草民還要叩謝殿下，一則是此前殿下命京衛司護了鏢局周全；再者，便是昨晚殿下出手護了小夏周全。草民身為她的師長，叩謝殿下隆恩。”
說著便跪地，向蕭衍鄭重行了個大禮。
這叫趙拾夏一頓，忙也跟著行禮，一時竟忍不住有些眼眶熱辣。
——那姓趙的死鬼爹有跟沒有一樣，從小到大，是邢師父照看她姐弟二人長大的，師父師父，亦師亦父，邢師父不只教他們武藝與做人的道理，每當受了委屈，也是邢師父幫他們出頭。
而今她長大了，又替她向攝政王道謝，讓她瞬間覺得，自己不是沒有人t管的孩子。
而此時，悄悄聽見她心間所想的蕭衍也是一頓。
——這姑娘看似堅韌，竟也有脆弱柔軟的一面。
垂眸看去，只見她眼角微紅，他心間卻也驀得一疼，遂開口對下跪的二人道，“不必多禮，平身吧。她是本王府上的人，本王自是要護著她。”
這話一處，趙拾夏心間微微一頓。
——就仿佛出了鏢局後，她又有了一個家一般……
正怔楞間，卻聽蕭衍又對邢師父道，“這些年，她在鏢局長大，必定也是你從旁呵護。”
這話再度叫趙拾夏心間微動。
……他怎麽會知道她心間所想？
卻聽邢師父又道，“此乃草民應該做的，小夏從小便聰穎能幹，也幫了鏢局不少忙。”
“嗯。”
便見那人頷首道，“的確，她也幫了本王不少忙。”
說著還微笑看了她一眼。
趙拾夏卻一時心虛，不由避開他的目光。
心間又不由悄悄咳了咳——這是在幹嘛，明明在說紅袖樓，怎麽忽然變成她的誇誇會了，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當然，攝政王誇她，她也得趕緊客氣道，“這是小的應該做的。殿下言重。”
——嗯，他不亂說話的時候，還是不錯的。
哪知下一秒，卻見他又問邢師父道，“她的母親可安好？”
話音落下，殿中眾人俱是一楞。
——殿下居然主動問起趙姑娘的母親好？
這這這，這可是莫大的看重啊！
反應過來的邢義山也忙道，“羅娘子一切都好，待草民回去，一定向其轉達殿下關懷。”
蕭衍頷了頷首，卻又聽見耳中湧進來趙拾夏的喊聲——
【啊啊啊他在做什麽！！！為什麽忽然又問起我娘！！！這是要我娘也誤會嗎？？？我娘豈不又要來找我了！！！】
蕭衍默默咳了咳，來就來。
想起上回她們母女見面時，他還是只貓，下回若有機會，一定要好好跟對方聊聊。
而全然不知內情，正處於尷尬之中的趙拾夏只能跟著道，“小的替母親多謝殿下關懷。”
心間又啊道，【不要再胡說了！！！快讓邢師父回去吧！！！不然我在鏢局也要社死啦啊啊啊！！！】
蕭衍雖不知“社死”是何意，卻總算聽的話，沒再說什麽。
邢義山便忙道，“草民不敢打擾殿下，先告退了。”
蕭衍頷首。
卻見趙拾夏又對他道，“小的去送送邢師父。”
他又嗯了一聲，眼睜睜的目送她面如緋雲的邁出了門去。
……
出了前院，趙拾夏將邢師父送到了來時的角門處，便準備作別了。
四下無人，卻見邢師父忽然問道，“小夏，殿下他……”
趙拾夏腦間轟的一聲，猶如一個早戀被老師撞破的學生，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，只好趕緊道，“師父您別誤會，我與殿下根本沒什麽，我也不知殿下方才為何忽然問起我娘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卻見邢師父楞了楞，而後又一笑，道，“不必太過緊張。你這麽優秀，就算殿下動心，也很正常。”
趙拾夏頓了頓，卻見邢師父又道，“你是聰明的孩子，無論作何選擇，我們都會支持你，
也無需自卑，無論外頭人怎麽看，你一直是我們鏢局的明珠。”
趙拾夏再度一頓，而後點頭道了聲是。
沒錯，她就是她，世上獨一無二。
“謝謝師父。”她莞爾一笑，卻見邢師父也是一笑，而後出了角門。
~~
這一番忙碌，很快天已經黑了透底。
趙拾夏回值房換了身衣裳，不過稍歇片刻，便又來到前院膳廳伺候攝政王用膳。
經過今早的尷尬，她頗有些提心吊膽，生怕他又要給她賜個膳之類。
好在某人並未再說什麽出格的話嚇人，只專心吃完了一頓飯，她也松了口氣，等他用完了膳，終於得以回到值房好好歇歇了。
照例先把自己餵飽，再給貓貓們做飯，等把貓飯分好，小可愛們也都喵喵叫著來到房中開吃。
等小可愛們吃完，趙拾夏又挨個擼貓，等擼到阿橘的時候，忽然想起一事，於是道，“阿橘，你的情報有誤哦，原來渤海王的花心是假的，人家其實是很深情的。”
聞言，蕭衍舔著嘴巴道，“那你又喜歡他了？”
——自打發現自己再收不到她的貓飯召喚後，蕭衍便格外擔心橘貓會露餡，於是今夜待她一回到值房，便立時跟著穿了過來，等那只橘貓進屋，又趕快附了上去，終於及時接到了她的話。
果然，她一回來就說起渤海王。
……莫不是又對那心眼多的家夥動心了？
而隨他話音落下，卻見趙拾夏一臉莫名道，“我有病嗎我喜歡人家幹什麽？人家有老婆的！而且還對老婆那般專情，我要是還喜歡人家，莫不是腦袋被驢踢了！”
蕭衍哦了一聲，終於放了心，而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。”
便見趙拾夏點了點頭，“當然了，雖然男人大部分都有些毛病，但總歸還是有好的，比如邢師父就挺好，只可惜這麽多年也沒成個家，他若是成家，也一定是位好夫君好父親的。”
原來邢義山一直沒有成家？
蕭衍倒好奇起來，遂又問道，“他為什麽不成家？他也喜歡男人？”
“什麽啊？”
卻見趙拾夏差點翻個白眼，道，“ 聽說他年輕時闖蕩江湖，因為太過正直，得罪了一些惡勢力，導致親人被害，後來他報了仇，但為了不拖累別人，就選擇獨身了。”
說著又感慨了一句，“也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啊！”
蕭衍，“……”
為何她師父獨身就是有責任心，他不成家就是有問題？？？
他挑眉道，“攝政王不成家，也不是喜歡男人。”
就見趙拾夏一噎，而後咳了咳，道，“誰知道呢？”
……原先覺得他怪，現在倒更怪了。
看他今日幾次三番的嚇人，誰知道他要做什麽？
她自是默默在心間暗想，卻並不知心事已全然被那個“奇怪”的人聽了去。
蕭衍挑眉。
她是真的不知他想做什麽嗎？
正這麽想著，卻見那姑娘也不再擼他，而是心事重重的起身去收拾起了藥箱。
緊接著又忽然頓住，道，“差點忘了！”
蕭衍一楞，忙問，“忘了什麽？”
卻聽那姑娘道，“攝政王昨夜受了傷，我今天還沒給他換藥呢！”
說著便趕緊從藥箱裏拿出藥包與棉紗等物，往門口走，口中還道，“得早些去，萬一他睡了就不好了，阿橘你慢慢吃哦。”
說著便出了門。
蕭衍一頓，也趕忙將意識脫離貓身。
——說來也是奇怪，想他原本必須要離開那件值房才能與貓身脫離，如今竟也沒了限制，輕而易舉的便返回了前殿的暖閣。
而不過須臾，果然便聽見了門口傳來她的聲音。“殿下。”
蕭衍道了聲，“進。”匆忙之間，還來及理理衣冠。
緊接著便見那姑娘來到房中，對他道，“小的來給殿下換藥了。”
蕭衍唔了一聲，由著她上前為自己脫去衣袖。
但須知，他此時是坐在暖榻上，相對於先前書房的座椅，要矮一些。
而如此一來，趙拾夏則需要彎腰來幫他，看上去並不太容易操作。
所幸蕭衍發現及時，立時落地站了起來。
於是乎趙拾夏一下就到了他的胸前。
大抵是變化來得太突然，叫她楞了一下，目光所以支出，正是他隆起的喉結，以及衣領下露出的白皙皮膚。
鼻尖更有他衣袍上似有若無的熏香。
這似乎是，兩人頭一次這麽近……
趙拾夏忽然沒來由的心間一慌。
而正在這時，又聽他道，“怎麽了？”
溫柔而低沈的，直抵她的耳邊。猶如一根羽毛，輕輕撥動了她心間某一處地方。
趙拾夏一頓，努力了半晌，方能讓自己盡力平靜的答道，“沒什麽。”
語罷要繼續給他脫衣，然而不知怎麽，竟然一下找不到系帶了。
她笨拙得弄了幾下，情況卻越來越糟糕，心間也不由越發慌亂。
偏偏就在這時，聽見那人又開口道，“本王有話要跟你說。”
是的，此時將她的慌亂盡數看在眼中，蕭衍覺得，應該開口了。
而待他話音落下，卻見那姑娘又是一頓，而後才道，“殿下要說什麽？”卻是垂目往下，絲毫不敢擡眼看他。
蕭衍卻在肆無忌憚的垂眸看她，看著她雙頰漸漸暈開的紅雲，看著精致的鼻尖，與小巧的下巴。
他道，“本王喜歡你。”
就見那姑娘一頓，睫t毛微顫，似乎還忘了呼吸。
蕭衍卻沒有停，稍頓之後，又問道，“你可喜歡本王？”
話音落下，殿中又陷入一陣靜謐。
半晌，卻聽那姑娘終於開口道，“殿下在說什麽？小的不明白。”
不明白麽？
他便又道，“本王喜歡你。”
“本王並不會陪任何人去逛街，也不會為任何人去打架。”
說著，他又道，“明白了嗎？”
話音落下，又是一陣靜謐。
那姑娘徹底頓住，甚至忘了去跟他的衣帶較勁。
殿中安靜的，仿佛能聽見她的心跳聲。
蕭衍知道，她很緊張。
其實他也有一些。
但此時就想等她的回答。
時間仿佛靜止下來，世上仿佛只剩了他與她。
終於，卻見那姑娘深吸了一口氣，似乎就要開口。
哪知正在此時，卻聽門外響起管家的聲音，“殿下，宮中有旨意到。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